人常说,居家七件事--柴米油盐酱醋茶,茶事最末,故,茶事,余事也,只因当下国学时兴,唐装流行,若不会喝茶、品茶,则事关修养、品味,故又言茶事,大事也。 忆 旧 先君嗜茶,儿时刚记事,父亲的28寸凤凰自行车就常载着我去离家3公里处名曰“日日新”的澡堂泡澡,记得购票入澡堂后,父亲就会花上一角多钱叫上一壶茉莉花茶,事先冲好,等入大池泡汤毕,父子二人便会安逸地躺在长条竹椅上,那时,父亲通常会叫上跑堂卖的---卤味鸭胗,鸭肝鸭翅膀之类的,偶尔还会买块本地的夹糟肉、粉蒸肉或者夹“发菜”的福清饼,佐以茉莉花茶,食之,当时只觉茶味酽苦,不那么好喝,但对于当时的年代,对幼小的我而言,那却是天底下最好的美食,而那个澡堂,对我而言,是乐园也是天堂。如今时光冉冉,先君已归道山十年,而那个浴池铺着大青石板的澡堂,随着时代的进程,早已经拆迁变成新六一中路,留下的只是当年澡堂畔的晋安河,父辈们的足迹也渐行渐远,桥畔河水依旧流淌,诉说当年。 真正接触到乌龙茶,应该是2002年春季的光景,那时,我家楼下的一条老街新开张了一间叫“南木”的茶叶店,该店主营铁观音茶,去了几次,感觉店里的“茶妹”谈吐雅致,与本乡人气质迥异,于是就常不务正业,成天介偷懒泡在茶店,当时的茶店是新兴事物,生意不好,店常门可罗雀,故“茶妹”也乐得让我蹭茶,想培养我这牛饮之人入茶道,久之,我就大概知道如何辨别铁观音类别中的几种,比如本山、毛蟹、黄旦的区别,但那时,我见识陋鄙,台湾的功夫茶道初入大陆,其中的铁观音泡法让我很是惊奇,闻香、公道杯,还有核桃大的茶盏,做工精致的茶盘......原来茶可以这样泡,可以这样精致的喝,味清甜鲜爽,当时识见,是茶都不一定是苦涩,茶,原来也可以喝的这么优雅......随后,便也叫上胞妹“丹”去访“茶妹”,记得妹当时在“茶妹”店里购得她的第一个随手泡、木制茶盘及一些茶具,如今依稀还记得“茶妹”夸赞我妹气质如何的好,优雅、当为本乡坊老街第一,并诧异于本乡坊竟有我妹这等人才,然胞妹却对“茶妹”印象不佳,认为其俗在骨,积习很重,而后不久,南木茶店也终告关张,“茶妹”从此也人迹袅袅,不知何踪,但唯“南木”二字印象深刻,惜当时不解其意,胡乱调侃说“南木”的音通福州话“纳闷”(傻瓜),后来读了些书,才知“南木”乃为 “南方有佳木” 句缩写,佳木如何?茶叶是也。 开始专注喝茶的时候,始于03年末,那时茶瘾已深,但属于瘾大水平低的状态,偶然,恰遇久未联系的好友宋生,便送彼自以为口感颇佳的铁观音半斤以示好感,后不久宋生回访舍下,也携铁观音一斤,适胞妹亦在家中,于是三人围炉同品,宋生主泡,几道茶汤下肚,心中暗生惭愧,原来宋生已深谙茶道久矣,先前,我不过关公门前耍大刀罢,汗颜……而后的日子里,我们三人,便常聚一起喝茶,开始究竟于,铁观音茶的山场地,如祥华、感德、西坪、华安茶之优劣,老枞、新枞,泡茶后茶兰花香中的前香、后香,浓香、清香型茶叶的特质……从此对茶叶热情,我们钻研茶道,热情前后持续了2-3年,记得最精彩的一次是台风天的午后,天空微雨,与宋生携好茶,开车二十余里往鼓山顶“喝水岩”品茗,那是因雨,茶楼少游客,仅我二人,加之周边景致幽静,坐茶楼,可近听岩旁小溪流水潺潺,抬眼可远观山色空濛,云山雾海,好一幅“米家云山”的景致,喝水岩泉水甘洌,佐以好茶泡饮,茶醉、景醉、心醉,忘归矣……时胞妹笔名东门吹雪,曾陆续写有一些茶评,记述当时,记得其中几篇还被一些刊物转载…….现在回忆那时候本埠的茶叶市场,刚起步,茶叶制法还算传统,那些制茶的老茶农还正打之年,还讲究个“绿叶红镶边”之类的传统工艺,一些好茶的价格尚平易近人,普通茶友还受得起,如今国学盛行,茶文化也成一门显学,茶已非茶,自不是当年寻常解渴物,上品好茶自是天价入奢侈了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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